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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藤谷的晨雾还未散尽,阿澈的指尖已抚上心口。霜纹之下,星髓如蛰伏的毒蛇隐隐躁动,每一次心跳都牵出撕裂般的钝痛。他靠坐在祖树盘虬的根脉间,望着掌心那缕从青藤族长手中接过的白发——情丝缠在腕间,凉得像一截化不开的雪。
“少宗主这脉象,倒比九幽的怨魂还乱。”
戏谑的女声自藤蔓深处荡来。阿澈抬眼,见一袭黛色罗裙掠过树梢,女子足尖点过优昙花蕊,落地时惊散几只饮露的翠蝶。她腰间悬着串银铃,铃舌却是细长的银针,针尖淬着幽蓝的光。
阿澈的霜纹鹤骤然警觉,翎羽炸开如刃。女子却轻笑一声,银铃脆响中,三枚长针已钉入他肩井穴:“青藤族的情丝可压不住星髓,寒公子若想活过今夜——”她指尖又捻出一针,抵住他喉间跳动的血脉,“得求我。”
针尖刺破皮肤的刹那,阿澈的神目忽现重影。恍惚间,他见女子罗裙下探出条青鳞蛇尾,尾尖金环刻着熟悉的霜纹——正是寒霖剑鞘上的纹路!
“你身上有他的印记。”阿澈攥住她手腕,星髓顺经脉反扑。女子蛇尾猛然缠上他腰腹,鳞片刮过葬心木的焦痕:“不愧是寒霖养出的狼崽子,连‘蛇医’柳银烛都敢咬。”
藤蔓忽然簌簌分开,盲眼笛师拄杖而来,竹笛指了指女子:“柳姑姑,族长许你入谷行医,不是让你拿活人试针。”
“行医?”柳银烛蛇信舔过银针,“我是在替他爹还债呢。”她突然扯开阿澈前襟,心口霜纹间竟缠着缕缕黑气,“三百年前寒霖求我以蛇蜕为引,封住他儿子灵台内的星髓。如今封印将溃……”她指尖划过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少宗主,你猜这毒发作时,先疯的还是先死的?”
阿澈闷哼一声,星髓如岩浆般在经脉奔涌。柳银烛的银针暴雨般落下,针尾系着的红线缠住祖树气根,将他吊悬半空:“寒霖当年抽我三片护心鳞,今日便用他亲儿的血来养!”她蛇尾绞紧阿澈脖颈,金环贴上他眉心霜纹,“让我瞧瞧,神王血脉的魂魄……嘶,怎么是碎的?”
剧痛中,阿澈恍惚见寒霖立于蛇窟。青年神王的白虹剑插在蛇母七寸,剑穗却系着个啼哭的婴孩:“柳医仙,借你族圣物一用。”他剖开蛇母心脏取出血色玉髓,将其按入婴儿心口,“这孩子若活不过三岁,我寒霖自绝于万蛇窟前……”
“原来你爹的毒誓应在这儿了。”柳银烛的尖笑刺破回忆。她蛇尾鳞片倒竖,金环渗出猩红毒液,“寒霖用我族圣物封你星髓,却害得万蛇窟枯竭——今日这‘锁神魄’的针法,少宗主可要仔细受着!”
七枚银针没入天枢穴的瞬间,祖树气根骤然收缩。阿澈的魂魄仿佛被撕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寒霖支离破碎的过往——他看见父亲跪在暴雨中剜出护心鳞,血水混着蛇毒浸透襁褓;看见言兮将冰魄珠嵌入自己灵台时,霜纹灼穿了她半张面孔;最后一片残魂里,寒霖抱着具焦黑的尸身跪在雷劫下,那尸身的手腕系着褪色红绳,正是青藤族藤月的遗物……
“柳银烛!放开他!”
青藤族长踏着优昙花瓣疾奔而来,白发在毒雾中狂舞。他掌心祖树气根化作长鞭,抽向蛇医后心:“你要的蛇蜕在我这儿,与这孩子无关!”
柳银烛蛇尾横扫,击碎气根长鞭:“藤澜,你护着的不过是寒霖另一个谎言!”她獠牙毕露,毒液溅上阿澈心口霜纹,“当年寒霖剜你妹藤月的心头血,可不单是为了封星灾——”
藤澜身形一滞,祖树气根忽地萎顿。阿澈趁机挣断红线,白虹剑贯穿蛇尾,却见金环中浮出藤月残影:“阿哥……别信寒霖……他抽我的血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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