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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诡云（第2页）

"尔等可知'明新'二字的分量？"他踏着韩千户的断臂拾级而上，刀尖挑起祭坛中央的玉匣。匣中血砂凝成的微型紫金山正在崩塌，山腹里埋着个刻满生辰八字的金人——赫然是崇祯帝的命格。

辰时的钞关码头挤满哭嚎的盐工。晋商八大家的联名船队被锁在运河中央，船头"皇商"旗幡还在滴血。张新成端坐监斩台，看晨曦给刽子手的鬼头刀镀上金边。台下跪着的不是囚犯，而是三百七十名江南士绅的家生子——每个人的卖身契后都粘着通敌密信。

"斩！"

令箭落下的瞬间，扬州城墙头突然升起狼烟。十八匹快马自城门狂奔而来，马上骑士皆着孝陵卫金甲，为首者高举黄绫圣旨："陛下有旨，张新成私调边军，即刻锁拿回京！"

士绅堆里响起压抑的嗤笑。张新成却注意到传旨太监的皂靴——绣着五毒纹的蜀锦，这是南京守备太监独有的制式。他忽然掀翻案台，惊堂木砸碎青砖的刹那，地底窜出七条戴着镣铐的腐尸，直扑监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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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公公的'七星尸煞阵'，倒是比周首辅的奏折来得快。"张新成旋身避开腐尸利爪，绣春刀劈开假圣旨，露出夹层的后金密信。传旨太监尖叫着撕开脸皮，赫然是晋商死士假扮。

混战中的码头突然响起三声号炮。运河上游驶来五十艘赤马舟，船头猎猎飞舞的竟是孝陵卫的玄鸟旗。真正的守陵军破浪而来，为首老将弯弓搭箭，鸣镝直取汪文言咽喉："奉太祖遗训，诛杀乱龙脉者！"

未时三刻，盐商园林的地窖里。张新成用刀尖挑起最后一块青砖，露出浸泡在血水中的青铜鼎。鼎身铸着辽东山川，鼎内飘着十三个扎满银针的桐木人偶——正是内阁十三位阁老的替身傀儡。

"好个'十三太保镇龙局'。"他碾碎鼎中血砂，砂粒里混着孝陵封土特有的金屑，"用阁老们的命格压住天子气，难怪辽东战事屡败。"

暮色降临时，扬州城门悬起四十九颗人头。晋商八大家的家主被铁链穿着琵琶骨，吊在当年史可法抗清的城楼上。张新成策马经过时，听见茶肆里说书人惊堂木拍响："且说那'明新将军'刀劈七星棺，孝陵卫幡然悔悟..."

残阳如血，他摸出怀中裂开的蟠龙玉佩。裂缝里渗出的血砂凝成细小字迹，正是昨夜崇祯用朱笔写就的密诏："江南事毕，速归。辽东有变。"

运河的晚风送来焦糊味，二十艘漕船的残骸还在冒烟。在这烟气弥漫的暮色里，谁也没注意到有个戴斗笠的船夫正往水里撒纸钱，每张纸钱上都画着反八卦——更深的阴谋，正随着纸钱漂向长江入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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