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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 欢颜的自述（4）（第1页）

小女孩仿佛突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脸颊上滑落的泪水。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悲伤，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见她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擦拭去脸上的泪痕，然后转头面向江寒，微笑着说道：“这就是眼泪呀。想当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说过人会有各种各样的感受和情绪呢。比如开心的时候会笑，难过的时候会哭，受伤的时候会感到疼痛，还有可能会头晕目眩等等。可是那时候啊，好多东西我都不太懂呢。”说到这里，小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伤害到我，所以我根本不晓得什么叫做疼，自然也就不会哭泣，甚至连眼泪是什么都不清楚啦。但是……”小女孩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变得越来越虚弱，那种无力感让我的心像是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刺一般难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疼痛，什么又是眼泪。”

听到这里，江寒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之色。他情不自禁地脱口问道：“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如此强大，为什么还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呢？”

小女孩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轻轻眨动了几下，随后伸出手指向那片幽深而空洞的黑暗处，缓缓解释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不过后来慢慢地我才发现，原来那些并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如果贸然闯入进来，他们的身体就会逐渐变得虚弱不堪。而他，其实很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为了能够多陪在我身边一些时日，他始终默默地运用自身的修为强行压制住这种衰弱之势。”

江寒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心中暗自思忖着：像寒芒道人那般睿智且心怀大义之人，定然能够洞悉这个小女孩内心深处的孤独。为了能多陪伴她一些时日，甚至不惜损耗自身的修为以及损害自己的躯体，如此行径着实令人肃然起敬！而此时此刻的江寒，也总算弄清楚了小女孩起初明明并无杀意却又急切地催促自己尽快离开此地的缘由。原来此处，若长久逗留便会对自身造成伤害。

就在这时，小女孩并未停下话语，而是接着叙说起来：“实际上，他在此停留如此之久，不仅仅只是为了陪伴于我，还有另外一件重要之事，那就是想要带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因此当你询问我是否曾动过离开此地的念头时，那一刻，我便感觉到你与他存在某些相似之处。”

听闻此言，江寒不禁面露惊愕之色，但转瞬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涌上心头。因为显而易见的是，寒芒道人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他终究未能成功地带走眼前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静静地凝视着江寒，仿佛能够透过他那深邃的眼眸看穿他心底隐藏的忧伤。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地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地付出。他拼尽全力用自己的修为来布置那个神秘的阵法，只为了能带着我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然而，他始终未曾向我透露半分，只是独自承受着所有的压力和痛苦。”

说到此处，小女孩微微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下来，继续说道：“直到后来，我渐渐发现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每一次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和疲惫不堪的神情，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终于有一天，当他再也无法隐瞒下去的时候，他才把真相告诉了我。原来，他不仅要用自身的修为去压制这空洞所带来的巨大损伤，还要强行布阵施法，如此双重的消耗让他的力量迅速枯竭。”

小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接着道：“但最后，他告诉我，他失败了。他无法带我离开。可是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他依然毫无保留地将一切都传授给了我。就在最后的那一刻，他轻轻地对我说：之所以之前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因为害怕万一失败了，你会感到无比的失望。他实在不忍心让我品尝到那种失望的滋味。”

此时，小女孩的眼眶开始泛红，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继续讲述道：“而这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课，竟然是教我如何面对分别。他深知自己已无力再留在这里，不得不踏上离去的征程。”

江寒默默地注视着小女孩，听着她故作平静地讲完这段故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简直无法想象，在那张看似坚强的面容背后，小女孩的内心究竟承受着怎样深沉的悲伤。

就在此时，江寒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好奇心，开口询问道：“那么，你竟然把自身化为了一朵莲花，然后任由他摘取带走吗？如此一来，你是否也就等同于与他一同离去了呢？”

小女孩微微颔首，她的目光再度变得迷茫起来，就好似那深邃无垠的夜空一般，让人难以捉摸其中所蕴含的情绪。许久之后，她才如梦初醒般地轻声说道：“没错，我起初的确是这般打算的。毕竟，相较于独自一人留在这清冷孤寂之地，继续承受着无边无际的寂寞与落寞，倒不如化身为一朵莲花去帮助他实现心中所愿，并能够时刻陪伴在他身旁。然而，我心里十分明白，以他的性子，决然不会轻易接受这朵莲花。因此，当他毅然踏上那天梯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我便悄悄地幻化成了莲花的模样，紧紧跟随着他一同离去。”

言罢，小女孩的脸上又一次绽放出笑容，但这笑容却比之前更显苦涩，宛如自嘲一般愈发浓烈。她缓缓地接着说道：“可是，自他离开之后，化身为莲花的我能够异常清晰地察觉到他正逐渐远离这座阴森恐怖的万骨窟。与此同时，我的神识亦如同风中残烛般越来越微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完全消散，进而丧失所有的意识。就在我即将彻底陷入黑暗、失去意识的前夕，突然之间，我惊觉他竟不知为何昏迷过去了！那一刻，我的心瞬间被无尽的忧虑和焦灼所填满，恨不能立刻变回人形前去查看他的状况。只可惜，此时此刻的我仅仅只是一朵脆弱不堪的莲花而已，根本没有能力再次幻化成人形。最终，在深深的无奈与绝望之中，我也紧跟着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