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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霖,乃早已亡故多年的寒雷,在世时,九死一生,才寻回的,寒雾,孔镇北之妻、苏木,失散多年的,弟弟。
将要起灵之际,天边初露晨曦,淡薄的雾气缭绕,为这庄严肃穆的送葬队伍平添了几分哀愁与神秘。此时,一驾看似平凡无奇,实则暗藏皇室威严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穿过长街,悄然行至队伍的最前端。马蹄声轻,似乎连大自然都为之静默,不愿打扰这份沉重的告别。
马车缓缓停下,车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接着,那并不华丽的帘门,被一只纤细而白皙的手,轻轻掀开。众人屏息以待,只见宫中那位,素来备受盛宠,却鲜少抛头露面的,宸贵妃娘娘,未施粉黛,仅以一支简约至极的发簪,轻轻挽起那如瀑般的三千青丝,固定成一个素髻,一身常服,白衣素缟,行至灵柩前,缓缓屈膝,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徐徐下拜,动作如行云流水,却充满了对逝者的尊重与不舍。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凝固。
“姐夫……毵姐儿……今日……来送你……最后一程……”燕映毵的声音,细若游丝,却穿透了清晨微凉的空气,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般,敲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燕映毵的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哀痛与不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她身前所跪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她的身体因悲伤而颤抖,却依然坚持着,以最诚挚的姿态,向着那即将远行的灵柩,表达着最后的敬意与告别。
身后,随其出宫的两个宫女,随着燕映毵的动作,都跪倒在地。赶车的兵卒,也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燕昭轶,平日里沉稳内敛,此刻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怆。他大步上前,双膝重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头望向燕映毵,用尽全身力气,哽咽着说道:“臣……燕昭轶……代……箫寒涯大人……多谢……宸贵妃娘娘……送行……”每一个字都从心底挤出,饱含深情与感激。
众人皆红了眼圈,只除了抬灵的寒和四人,是用单膝跪地外,其余人等,均如燕昭轶一般的,五体拜伏于地,高声应和道:“谢……宸贵妃娘娘……送行……”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几分寒意,也为这送别,增添了庄重与哀婉。
燕映毵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但她也明白,自己作为宸贵妃,必须坚强,于是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虽然身体仍在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缓缓转身,面向灵柩,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带着众人,缓缓离去。
燕昭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他深深深懂得,今时今日,自己的妹妹,以宸贵妃娘娘之尊荣,身着丧服,称呼箫寒涯一声,姐夫,并亲自为其送行,意味着什么。这其中,既须有妹妹的坚持,也须有官家的默许,更是对箫寒涯所代表势力的一种无声的支持与缅怀。这其中的意义,远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燕昭轶一身韬略,文从南笙,武承箫寒涯,是匡朝毋庸置疑的,自箫寒涯之后,当世不二的,京师最璀璨的明珠。他深知,真正的胜利,不仅仅在于一时的得失,更在于长远的规划与布局,而匡朝的繁荣与强大,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亦非简单战役的胜负,所能衡量。一如当年,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二姐姐燕映诺与箫寒涯,非但没有沉溺于个人的儿女情长,反而默契无间地,双双舍弃了情感,匡扶社稷,保家国天下永宁,护黎民苍生安乐,这才换来了,其后的,昌平盛世,江山万里。
箫寒涯,终其一生,也未能成为自己的姐夫。然则在自己与幼妹、贵妃娘娘、燕映毵的心中,他便是他们的姐夫。如今,姐夫便在这冰冷的三尺灵柩中长眠。他的传奇,如同一首未完的诗,虽已落幕,但余音绕梁,经久不息。
远处。晨曦薄光,将那个驻足许久的人影,拉得老长。
箫承蔚,早已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禁。这世上,再也没有了他可以爱的人。也没有了他可以恨的人。
而那些,曾经逝去的人,已经发生过的事,却再也无法,流转回,当初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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