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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三日,阴,阳光不济,天光暗淡。
宣府镇境内,官道上,两侧的柳树只剩枯枝在深秋的冷风中摇摆,吹动着地上片片金黄色柳叶,沙沙作响,滚滚向前。
宽广的官道上,有一条人龙,自东往西奔保安卫城方向,有序的行进着,他们赶着数架大车,还牵着好些骡马,大包小裹的拖带着好些东西。
这支千余人组成的人龙,他们中男多女少,且老弱更少,在官道上绵延一里有余,其中以百多人为一队,间夹着大车、骡马,粗略看去竟有十三队之多。
他们虽衣衫破旧,脸上满是疲惫和风霜之色,但行进间却颇有秩序,十架大车上,都装得满满当当,一些独轮车间夹在人群中间,装载着个人的物件,还有百多匹骡马,也驮着箱包,吃力的向前行进。
有三骑健壮精悍的骑士,策马在队伍前头,他们住来奔驰,忽散忽聚,似在为这只队伍探查前方可能存在的危险。
他们后面约三百多步,是一队精壮的汉子,人数约六十上下,手里拿着杂乱的各式长短兵器,衣衫也都是一样的破旧,但走在最前面的十多人,似乎穿戴着残破的盔甲。
“何头,咱这啥时候才能到宣镇啊?”一个瓮声瓮气的粗豪声音问着。
就在那六十个汉子身后,是一架双马大车,车上几个汉子或躺或坐着,大车后跟着几匹战马,马缰绳都搭挂在马脖子上,踢踏踢踏地跟在大车后面。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大车上传来:“孙大山,你去跟大家伙吆喝一声,都小心着点,老子看刚刚中字铺时,那几个有马的,都他娘的不太对劲。”
说话之人正是负责保护伤兵和难民回宣镇的,镇标右翼营骑兵千总部左哨乙总乙队队官何世辉,经过连日修养,他的伤已基本恢复,不止是他,许多轻伤的军士都已恢复,只是都懒散的躺坐在大车上而已。
他们自在居庸关与左哨哨总张广达分别后,一路行进,因要节约粮谷,每日都是提前打尖歇脚,然后把人散出去,挖些野菜回来,和在粥里充饥。
他们紧赶慢赶的,每日行进三十到四十里路程,如今已过怀来卫城三十余里,距离保安卫城也是差不多三十里的样子,前不着村,后不挨店。
两日前,他们在老字铺打尖歇脚时,先后有十余骑,分成三四波,与他们的队伍擦肩而过,有两波骑手,甚至跑到高处停下来,观察着他们。
昨晚,他们在中字铺附近打尖歇脚,今日辰时起营的时候,何世辉又看见三个骑客在营地周围出没,所以他才派出十二名骑兵,在营地四周外围警戒。
正是因为担心出现状况,今天中午都没有打尖开饭,何世辉的想法是尽快赶过这段路程,离保安卫城越近,就会越安全。
左哨乙总甲队三甲甲长孙大山听到何世辉的命令后,立刻从大车上跃起,借力一个空翻,就坐到车后的一匹战马上。
他提起马缰绳,兜过马头,双脚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就斜斜窜出,从官道边缘奔驰向前,去追赶那三个在官道前头探路的军士而去。
“俺说,大石头,你咋就不知道累嘞,好好的大车,你不坐,非要磨你那大脚板子。”何世辉半调侃的逗着石柱子。
“何头,快看,那里是咋啦?”石柱子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语气间颇为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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