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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轻抚大地,太阳照常升起。
下关滩头的血腥味尚未完全被海风吹散,但激烈的厮杀已然止歇。
倭军仓皇退守下关城,留下遍地狼藉的营盘。
奉军乘胜追击数里,奈何登陆的兵力不多,又没有骑兵掩护,不敢深追。
此刻,这片刚刚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黑底红字奉字王旗插遍各处,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营盘中央,一堆被遗弃的辎重车旁,李彻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根翻倒的车辕上。
大战过后,肾上腺素水平急速落下,此刻他已经累得连动都不像动了。
身上的雁翎甲早已不复战前的光鲜,甲叶扭曲变形,沾满了暗红的血污。
甲胄连接处多有破裂,半数甲叶摇摇欲坠,全靠内衬的皮索勉强维系着形状。
秋白和曲近山正小心翼翼地帮李彻卸甲,动作间难免会牵扯到伤处。
饶是李彻想维持威严,也忍不住眉头紧锁,从牙缝里吸着凉气。
一名面容愁苦的军医,手里捧着一个装着乌黑跌打药酒的小陶罐,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军医眼神不时瞟向李彻裸露出的皮肤,随着甲胄的剥离,显露出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伤。
李彻瞥见军医还在,眉头一拧:“本王不是让你去照顾其他伤兵了吗?杵在这里作甚?!”
军医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看向秋白,嘴唇嗫嚅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他做什么,他是奉王,还是我是奉王?”李彻一瞪眼睛,“本王的话你没听见吗?!”
“速速退去,若因你延误,致使任何一名伤兵失救殒命,本王要你的脑袋!”
军医吓得脸色煞白,再不敢犹豫,慌忙将手中的药罐塞给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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