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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的族学很有些名气,因为这族学中曾经出了一位解元。尽管是解元不是状元,但须知太祖皇帝朱元璋自洪武五年开科取士之后,认为取的全都是一些后生少年,于是足足十三年不曾再开科考,直到洪武十八年才再次开科取士,所以乡试解元也同样是金贵的。如今那位出身祥符张家的解元在朝中飞黄腾达,怎不羡煞了旁人?
没错,那位解元就是顾氏的嫡子,祥符张家的长子张信,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工部右侍郎。
张越上辈子读了十几年的书,这会儿却又要沦落到和一群小孩子去念书的境地,他心底里多少有些感慨。然而,和他一路同行的张超张起两兄弟却一点都没有去上学堂的自觉,尽在那里一路走一路斗嘴,全都还惦记着昨天那一场比武,根本没把读书当成一回事。
良久,两人争不出一个所以然,干脆硬是拉着张越让他评判究竟是谁武艺好,那嚷嚷声差点没把他的耳朵给震聋了。浪费了好一通唇舌,他方才让这两个家伙停止了争吵。可等到远远能看见那青砖红瓦的学堂时,他竟是又被两兄弟一左一右牢牢挟持住了。
张起性急,率先开口提醒道:“三弟,你自去听课,就和先生说我们俩都病了!”
张超年长些,说话便很有些一本正经的模样:“上回害得你从树上跌下来是我们两个不对,不过你这身子板跟着我们出去也没用,还是好好读书吧。总之,上学的事情你替我们哥俩蒙混过去,到时候我们有什么好处都分你一份。”
这两个家伙……逃课都逃得那么猖狂?张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再定睛一看,那六个跟着两兄弟上课的全都是二十出头的壮实青年,个个都是满脸横肉,那架势决计不像是去上学的,而像是去打架的。再看看自己身后那两个瘦弱的书童,他顿时哑然。
见张越只是呆呆地不说话,张超也不多说,笑嘻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便带着人扬长而去。即便是迎面走来的就有族学中的几个同学,他也只是和弟弟嘻嘻哈哈谈论着今天该去哪里耍玩,并不以为意。
本来嘛,张家从元末开始就是在枢密院干的,向来谋求的是以军功起家,这读书不过是附带。再者,读书读得再多,有几个人能读一个爵位出来?
直到那两兄弟就这么施施然消失在视野之中,张越掐了掐手指头算了算,这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就算张超张起曾经和他一起上学,往往两人在课堂里呆了一会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原本属于张越的记忆中,可是没记下什么四书五经论语之类的东西,似乎上学的时候尽在发呆了。
张家族学一共有五六十个学生,年龄不同进度各异,因此十二岁以下在东边院子里读书,十二岁以上在西边院子里上课,管事的乃是张家一个堂亲名唤张猷的,从辈分上来说算是张越的叔爷。站在门口的他听到张越说张超张起兄弟生病不能来,二话不说就点了点头放了张越进去,一个字都没有问。
“那个呆头呆脑的张小三又来了!”
“我们打赌,看他这一回能上几天学?”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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