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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转头细看那少年,见他表情尚带稚气,最多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虽然肮脏,却依稀显露出清秀的眉目。
我道:“想来他也不至于犯了什么重罪。”说着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下,滚烫。
谁知那少年察觉到有人碰他,立刻伸手向我抓来,出手凌厉无比。我急忙向后一闪,那少年撕去我半片衣角,手臂无力地摔在地上,又昏睡过去。
角落里,那中年犯人嘿嘿笑起来:“早说不让你碰他!那是个狼崽子,你小心被他反咬一口!”
此时那少年蜷缩在地上,看起来十分单薄无助,与刚才出手时判若两人,我不由问道:“他是谁?”
“一个恩将仇报的畜生!谁对他好,他就反过来杀谁。听说他在家乡杀了自己养父一家十几口,畏罪逃来洛阳,在街头快饿死的时候,又被一个好心的大人收留了,听说是什么员外郎。那大人给他吃穿,教他识字,简直拿他当自己亲生儿子一般,谁知没过一年,这畜生又把那大人杀了!现在关在这里,就等着明年发落。”那中年犯人又冷漠地看那少年一眼,“不过我看,有那位狱吏大人在,他是撑不到明年了。”
我想起方才见到的狱吏,问道:“你说的狱吏可是一个三十来岁,身材高瘦的人?他为何偏偏折磨这少年?”
那人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那位大人有一样嗜好,凡是这里长得清俊的,都会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你难道看不出那小畜生是受了什么伤?”
我看看那少年的双腿间,突然打了个寒噤。
那犯人十分意味深长道:“一入牢狱,什么清白尊严,那统统都是梦话,剩下的只有任人摆布!小子,我在这里十年,你算是我见过长得最出众的一个,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自求多福罢!”他说着又拱进草里,没多久鼾声大响。
我站在牢房中间,四周黑暗沉沉,想起那狱吏令人毛骨悚然的一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全身微微颤抖起来。我自命出身尊贵,如今落魄狱中已是平生未有之事,难道还要受那些无耻之徒肆意凌辱么?赵彦啊赵彦,你究竟前世作了多少孽,才坠入今日这生不如死的境地!
卧在地上的少年动了一动,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呻吟。我在他身边坐下,拔出发上银簪,在他身上连刺几下,低声道:“你安稳些罢。”
那少年渐渐展开了眉头,安然陷入沉睡。
我和衣靠在墙边,拉过一些稻草盖在身上,全身疲倦得没有一丝力气,却怎么也合不上眼。
不知道公孙叔达要用多久才能寻到这里,看着过道中忽明忽暗的火光,如今我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等待。
直坐到天明时分,那少年醒来,微微睁开的眼缝里,闪出一道类似于野兽的光芒。他看到我,露出一点奇怪的神色,但很快变作无视。
我伸手摸他的额头,他立刻变得充满敌意。我早有准备,躲开他狠毒的招式,飞快用银簪封了他穴道。那少年有些疯狂地牢牢盯住我,眼神残忍而刻毒。
我扬扬手中的银簪,笑着向他挑挑眉:“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不会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低低哼了一声,不再看我。
我继续道:“你昨晚烧得很严重,多亏我帮你疏通气血,今天热度减轻了,你应该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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