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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近日李涵正与宋申锡谋诛宦官,已经暗暗拟了一封密旨给京兆尹王瑶,那王瑶当日是宋申锡引荐给李涵做京兆尹的,宋申锡以为他是忠实可信之人,哪料到他早已被王守澄收买,将此事泄露给了王守澄一党。
然而老奸巨猾的王守澄根本不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黄轻凤,他只是利眼一扫,对轻凤道:“娘娘您想除掉花无欢,老奴也想替圣上除掉这个极大的隐患,如果娘娘您不反对,我们当及早行事才对,免得落人下风。”
“中尉大人所言极是,”轻凤假意一笑,又望着王守澄问道,“那么大人您需要妾身,做些什么昵?”
“很简单,宫外的事就交给老奴,老奴焉敢不尽心尽力。只是娘娘您要办的事,还要劳您自己搜罗些证据,老奴才好差人下去办。”王守澄慢条斯理道,明面上要轻凤与自己共担风险,实际上也是想测测她的深浅。
轻凤不紧不慢地从案上食盒里拈起一颗新罗松子,剥开丢进嘴里,嚼得满口香甜:“这个好说。妾身也知道大人您的难处,若是手头没有货真价实的东西,的确不好办事。妾身既然托大人帮忙,又岂能叫大人您为难呢?”
“昭仪娘娘能够这样体谅老奴,真是老奴的福气。”
密谈至此已是皆大欢喜,于是在密室扑朔迷离的烛光里,两个狼狈为好的人相视而笑。
当夜黄轻凤便化为原形,前往兴庆宫寻找机会。
她想着要找到花无欢直接的罪证,非得找到他们与宫外往来的信函不可,可是这样隐秘的文书,能被藏到哪里去昵?
深夜的兴庆宫到处是黑黝黝一片,鲜少有灯光还亮着。轻凤隐在暗夜里奔走,偶尔被养在宫中的玉猖儿嗅见气味,引得它们嗽嗷叫唤。当她靠近花萼楼时,为了避免被翠凰发现,她使出浑身解数隐藏自己的气味和声息,到底工夫不负有心人,她没有被翠凰察觉。
“嘿,看来临时抱佛脚,还是挺有用的。”轻凤沾沾自喜,提着劲儿一口气跑上花萼楼,在匍匐钻过水晶帘时,冷不防瞥见了花无欢与杜秋娘——也就是翠凰,这两个人正默然相对,不知在想些什么心思。
呃?!轻凤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不敢多动弹,然而很快她就觑出端倪,发现翠凰的注意力正完全放在花无欢身上,哪有闲暇察觉自己正隐藏在暗处偷窥?嘿,原来不是她自己本事大,是这堕入情网的臭丫头,越来越不济事了。
若非这样,又岂能让她今日有机可乘昵?
轻凤吹吹嘴上髭须,不再看那二人的热闹——她现在背负着使命,才没空管翠凰和花无欢的闲事呢。一边想着一边潜入楼后储物的阁楼,轻凤心无旁骛,不再理会楼中人的对话……翠凰看着面前人阴沉的脸色,内心很是惶惑无辜。她也不知道原本好好的谈话,是如何偏离到现在这个僵局,似乎花无欢近来总是难以捉摸,她也曾忍不住使用法术窥探过他的内心,想弄明白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却只徒劳地发现那颗心乱得理不清头绪。
“你为何还不离开?”花无欢凝视着眼前人,胸臆间的烦躁横冲直闯,形同困兽,“我早说过不用你多事,为什么还是执意留下来?!”
知不知道这样执意留下来,让他的心有多烦!
近来他竟时常分辨不出,与自己对话的到底是秋妃,还是那只妖狐。他明明清楚这只狐妖附身在秋妃体内,可有时又觉得她已渐渐销声匿迹——而最可怕的是,他竟已分不清自己更期待看见的,是哪一个。
在这样腹背受敌的时刻,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多事之秋,他的心却总是被一些无谓的麻烦扰乱!而眼前这只狐妖正是始作俑者,于是他总忍不住将这份危机感,化作怒意发泄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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