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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南望用力撑着窗台,额头几乎抵在窗上,仰头望着月亮道:“人在孤独的时候,要表达的东西,总是最接近生命的本质。性,是欲望之源,是永恒的光与火,罪与恶。绕过复杂的人性,直指核心。优美婉转的情诗,或是不加遮掩的画,都是在表达这样的主题。我试图用枪来表达最原始的欲望与罪恶,我很高兴你看出来了。”
他扭头望着祁蓝,祁蓝也正看着他,于南望笑了一下,只是那眼中并无笑意,反而带着几分苍凉。他离开窗户走到对面的墙边去,那里大幅白布遮挡着一个高大的画架,祁蓝道:“这是什么?”
“准备好了吗?”于南望又笑了一下,“你猜不到你会看见什么。”
祁蓝抱臂斜睨着于南望随口道:“火箭炮?装甲车?”
于南望笑道:“估计你也猜不到,这张画没有给任何人见过,作为猜出枪支寓意的福利,给你看这张画。”他如魔术师般伸臂,“唰”一下扯掉白布,祁蓝禁不住“噢”了一声,他是真真正正再也想不到那下面是于南望的自画像。
是一副水彩半身像。画面上的于南望只穿一件白衬衫坐在窗边,回首望着屋内,屋内散落着一些画纸和画架,似乎表达的就是他在这间画室的情景。画风基本写实,画中窗外似乎也在早秋,阳光若有若无,近处树叶由绿渐橙,远处绿草萋萋,草尖挂着白霜。更远处有山,有云,一点金色在山尖闪耀,有黑色鸟群的背影从低空掠过,云的阴影恰好停在窗前。于南望因为脸转向室内而笼罩在阴影中,眉眼五官都是淡淡的笔触,像疲倦之后的出神。左手掌心向下搭在窗台上,右手掌心向上摊在膝头,他的面容,他的白衬衫,他的手指与嘴唇,都因为云的阴影染上深深浅浅的淡蓝。整幅画面色调不多,水彩的晕染明澈淋漓,轻柔雅致,这淡淡的着色又给整幅画面增添了几分忧郁。
祁蓝抬眼看于南望,于南望轻声道:“画得不好,别笑话我。”
“不是。”祁蓝抿着下唇摇头,“你画这个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冷?”
“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肩头是缩着的。”祁蓝指指于南望的身体,“你现在完全舒展着,可画里不是,脖子和肩头都没伸开,含胸,弓背。我要是没见过你本人可能意识不到,见了你本人就发现这画里人挺颓的,而且你画里手指很奇怪。”他歪着头看了片刻,“右手中指屈起的角度太深,不是正常范围,感觉像腱鞘炎。你现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至少小三四岁,但画里看着大很多,法令纹和眼袋都出来了,嘴唇的颜色比眼睛还淡,瞅着不但冷,还很累。”
他看看于南望:“不是体力上的累,不管你是骑马打猎还是跑步游泳,运动之后的累会伴随着轻松愉悦。这个画儿……”他笑了一下,“我乱说的啊,说错了别介意。看着是心累,加上这个冷,是心寒。还有看这个景色跟现在外面差不多,不会是刚画的吧?”
于南望吸了一下鼻子,祁蓝道:“你冷?”
于南望掩饰着笑:“没有,不冷,不冷。我觉得呃,你说得挺好的。真的,真挺好的。”一边说着一边掉过头去,微笑着摆弄画框下的架子,把脸背着祁蓝。祁蓝一边笑一边动手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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