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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应该是沟通得很好吧,上级既然把我们俩一起放到’唐‘号上,肯定也是考虑了咱们以前在’长安‘号上成功的合作。”
章北海笑笑说,仍然是那种让吴岳看不懂的笑,但他可以肯定这微笑是发自内心的,既然发自内心的东西都看不懂,那就根本没希望懂得他这个人了。成功的合作不等于成功的了解。当然,吴岳自己在章北海的眼中肯定是全透明的,从舰上的水兵到他这个舰长,章北海总是能轻易地看到他们内心深处,他肯定是最称职的政委。章北海在工作上也是很坦诚的,对于舰长,每件事前前后后都有很详细的交底。但他的内心世界对吴岳一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灰色,他总给吴岳这样的感觉:就这样傲吧。这样做最好或最正确,但这不是我所想的。这种感觉开始只是隐隐约约,后来越来越明显。当然,章北海做的往往是最好或最正确的,但他是怎么想的,吴岳就不知道了。吴岳一直坚持这样一个信条:在战舰指挥这个艰险的岗位上,两个指挥员必须很好地了解对方的思维方式,所以这一点一直是吴岳心中的一个疙瘩。开始,他以为这是章北海对自己的某种防范,感到很委屈:在驱逐舰长这个不上不下的艰难岗位上,还有谁比自己更坦诚更没心计吗?
我有什么可防的?章北海的父亲在一段不长的时间里曾经是他们的上级,关于自己和政委的沟通问题,吴岳曾和他谈过一次。
“工作搞好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知道他的思维方式呢?”将军淡淡地说,然后又有意无意地补上一句,“其实,连我都不知道。”
“我们到近处看看吧。”章北海指指缀满焊花的“唐”号说,正在这时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有短信提示他回到车上,机要通讯设备只能在车上使用,一般是有急事发生才用上这个。吴岳拉开车门拿起话筒,来电话的是战斗群总部的一位参谋。
“吴舰长,舰队司令部给你和章政委的紧急命令:你们二位立刻去总参报到。”
“去总参?那第五次编队训练呢?战斗群已经有一半在海上,其余的舰艇明天也要起航加入了。”
“这我不知道,命令很简单,就这一项,具体内容你们回来看吧。”
还没下水的“唐”号航空母舰的舰长和政委对视了一下,这么多年,他们难得地相互心领神会:看来,那一小片海面要一直空下去了。
阿拉斯加格里利堡。几只在雪原上悠闲漫步的扁角鹿突然警觉起来。它们感觉到了雪下的地面传来的震动。前方那银白色的半球裂开了,那东西很早就在那里,像一枚半埋在地下的大蛋,扁角鹿们一直觉得那东西不属于这个寒冷的世界。
裂开的蛋里首先喷出浓烟和烈火,接着在巨响中孵化出一个上升的圆柱体。那圆柱体从地下钻出后拖着烈焰迅速升高,灼热的气流吹起漫天的积雪,落下时变成了一阵雨。当圆柱体升上高空时,扁角鹿们发现刚才那令它们恐惧的暴烈景象变得平和了,那个圆柱体拖着一根长长的白色尾迹在高空中消失,仿佛下面的雪原就是一个大自线团,一只看不见的巨手从线团中抽出一根线拉向太空。
“见鬼!就差几秒钟,我就能确定中止发射了!”
在千里之外的科罗拉多州斯普林斯,夏延山地下三百米,北美防空司令部指挥中心,NMD系统控制室,目标甄别员雷德尔把鼠标一扔说。
“系统警报出现时我就猜到不是那么回事。”轨道监测员琼斯摇摇头说。
“那系统攻击的是什么?”斐兹罗将军问,NMD只是他新的职责所涉及的一部分,他并不熟悉,看着那布满一面墙壁的显示屏,将军力图找出在NASA的控制中心能看到的那种直观画面:一条红线像懒洋洋的蛇一般在世界地图上移动,虽然由于地图的平面转换,那条线最终会形成一条令外行费解的正弦波,但至少可以让人感觉到有东西在射向太空。可是这里没有这种直观图像,每块显示屏上的曲线都是抽象而杂乱的一团,在他看来毫无意义,更不要提那些飞快滚动的数字屏幕了。这些东西只有这几个对他似乎缺少足够尊敬的NMD值勤军官才能看懂。
“将军,您还记得去年国际空间站的综合舱换过一块反射膜吗,他们当时把换下来的旧膜弄丢了,就是那东西,在太阳风下一会儿展开一会儿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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