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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来感觉没以前好吃了。”隋唐不再逗他,自顾自说,“我还挺喜欢吃东南亚菜的,以前在德国都靠这些解馋。改天等你不忙了,去越南玩一趟,河内本地的粉更好吃。”
姚星澜伸向法棍的手在半空中一滞,停顿了这么半秒,拿起蘸好咖喱的法棍送入自己的嘴中,没有接话。香浓的咖喱入口,他却食之无味,机械地咀嚼着颇为费牙的法棍。
隋唐总是这样,给他留下那么多暧昧的遐思和幻想的余地,让他在地狱里越堕越深。而始作俑者本人却毫不在意,似乎随时都可以轻飘飘的抽身,把他独自留在业火里反复煎熬。他沉默地坐着,一直这么垂着眼,只要不和隋唐的那双眼睛对视,他好像还能保留那么一点点清醒,不让自己的感情暴露得那么难堪。
他们做着和情人一样的事情,约会、牵手、接吻、上床并在事后睡在一起,可他从未踏入过隋唐的心,隋唐也从不屑于踏入他的心,瞧都不瞧一眼。只要和隋唐在一起,他无时无刻都沉浸在假想的那一点点甜蜜和清醒意识到这种假象的无边痛苦里,一颗心被撕扯分裂,灌满了隋唐给他的毒药。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对我动过心吗?哪怕一瞬间都没有吗?
可他不敢。
他心里早有答案,不想自取其辱。
晚饭后,他们沿着胡同的小路散步消食,从热闹的胡同拐到僻静无人的胡同里。目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除了胡同人家里微亮的灯光,到处都是白色的沉寂。光秃秃的树枝凌乱地在头顶上方形成网罗,寒风从中穿透而过,像哼着低沉的悲歌。路上都是脚印和车辙的痕迹,在深夜里哑默无声。
隋唐牵着姚星澜的手,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他走在前面,姚星澜慢了他半个身位。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谁也没说话,缄默铺了一路。
他们从路灯的光亮下走到没有路灯的黑暗处,又从黑暗处再走到光亮下,像在经历着白天和黑夜的轮转一样。
一点点冲动的欲念在这样反复的光影变幻中陡然从姚星澜的心里头升起。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轻轻喊了一声:“隋唐……”
声音温柔却无端显得有些悲凉。
隋唐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姚星澜。暗处的脸他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削瘦的轮廓中藏着熟悉的眉眼。有那么一点点微微亮的地方,应该是一双动人的眼睛,哭的时候很漂亮,望向他的时候也很漂亮。
姚星澜的睫毛似乎颤了颤,他沉默着没说话,也没有动作,像是在下什么决心一样。只有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周遭的寂静中格外清晰。隋唐没有出声打扰。
脚步动了动,姚星澜向隋唐靠进半步,进入了更暗的夜色里。他微微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尖,在无人看到的黑暗中吻上了男人的嘴唇。
这是一个冰凉的、颤抖的、小心翼翼却又莽撞大胆的吻,在隋唐略带惊异的目光里,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的手脚都僵硬了一瞬,他的神思也停滞了一瞬,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湿软的舌头已经探入了他的口中,轻颤着扫过他舌头上的金属钉。这是一个与往常的意味完全不同的吻,他清楚地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他不知道该拿起还是该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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