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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南宫蝶的话,像一道最无情的审判之光,照见了他这份本能背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那是一个精美绝伦的黄金囚笼,一旦落下,笼中的蝶便不再是她。
他……会亲手毁掉她吗?毁掉这个让他痴迷癫狂、让他甘愿跪地祈求的灵魂?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慌,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几声破碎的、如同困兽般嘶哑的抽气声,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他想要反驳,想要嘶吼“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折断你的翅膀!”,可昨夜他狂暴的占有、方才那不容置疑的“不准去”的命令,都成了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像一个在悬崖边陡然失足的旅人,脚下是万丈深渊,而南宫蝶就是那唯一能拉住他的绳索,此刻却清晰地告诉他:若你抓得太紧,绳索会断。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他只能死死地看着她,眼神里的暴戾和霸道早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带着巨大问号的茫然和祈求。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不是去抓她,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虚弱的试探,指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想要去触碰她捧着自己下颌的手背。那动作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卑微的求证,仿佛在无声地问: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留住那只真正的蝶?
南宫蝶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的颤抖和那份小心翼翼的触碰。那微凉的、带着恐慌的触感,像电流一样,从她的手背瞬间窜入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
她看到了他眼中翻腾的痛苦和茫然。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更像一个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孩子,徒劳地寻找着唯一的光源,却又害怕自己靠近的脚步声会惊走它。
她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炭,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迅速冷却下去,只余下袅袅的、带着苦涩余味的青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疲惫和……一丝近乎悲悯的柔软。
她捧着他下颌的手,力道微微松了些许,拇指无意识地、轻轻地拂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意味。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卓倾城身体猛地一震,眼中那濒临破碎的茫然里,瞬间燃起一点微弱的、带着巨大希冀的光芒。
“卓倾城,”南宫蝶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那份冰冷的锐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深深疲惫的平静,如同风暴过后的海面,“爱不是枷锁,也不是窒息。它是……”她微微停顿,似乎在寻找最准确的词语,目光落在他写满恐慌和祈求的眼底,“它是活命的氧气,可氧气不是靠攥在手心里才能吸到的。攥得太紧,只会让它从指缝里溜走,最后谁都活不了。”
她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他,望向某个虚空中的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飞向你,不是因为被你强行拖拽,而是因为……你本身就是风暴中心最让我无法抗拒的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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