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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在陡坡上翻滚、撞击!尖锐的石块和坚硬的灌木枝杈狠狠刮擦着皮肉,带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这疼痛,比起烙印深处的万蚁噬骨,简直微不足道!我死死咬着牙,护住头脸,任由身体在湿滑的坡道上失控地向下翻滚!
“砰!”
后背重重撞在一棵碗口粗、湿漉漉的树干上!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但翻滚终于停止了。
我瘫软在冰冷的、积满落叶和雨水的坡底,剧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抽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痛楚。左臂烙印处,那冰火交织的剧痛如同退潮般暂时蛰伏下去,但依旧像一颗深埋的毒瘤,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右臂因为刚才那狂暴的一击,此刻酸麻胀痛,几乎抬不起来。
头顶上方,那被我砸碎手臂的行尸,正发出更加狂怒痛苦的嘶吼,在陡峭湿滑的坡顶边缘徒劳地抓挠着,一时无法下来。但更远处,那如同潮水般的“沙沙”声,依旧在迅速逼近!
不能停!
我挣扎着,用膝盖和仅剩的一点力气,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从冰冷的积水中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雨水、泥浆、脓液和血水的污秽,视线稍微清晰了一些。
这里……似乎是一条干涸的古河道?两侧是高耸陡峭、被雨水冲刷得光秃秃的山崖,脚下是相对平坦、但布满大小不一鹅卵石的河床。冰冷的雨水在石缝间汇聚成浑浊的细流,蜿蜒向前。
方向……西南!毒库的方向!也是……唯一可能摆脱追兵的方向?不!是毒库在驱赶我!那烙印深处的嗡鸣,如同无形的鞭子,正抽打着我的神经,强迫我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我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冰冷的鹅卵石上,沿着这条被雨水冲刷出的、如同天然墓道的干涸河道,向着西南方向亡命奔逃。每一次踩踏,脚底都传来钻心的疼痛和滑倒的危险。身体像一架散了架的破风车,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身后的“沙沙”声,如同附骨之疽,从未远离。那些行尸似乎也找到了下坡的路,那令人心悸的拖沓声和嘶吼声,再次从河道后方追了上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绕上心脏,越收越紧。
不知逃了多久,雨势似乎小了些,但天色却更加阴沉,如同墨汁浸透的棉絮,沉沉地压在山峦之上。前方的河道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两侧高耸的山崖向后退去,隐约显露出更远处的地平线。
就在我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脚步虚浮得如同踩在棉花上时,前方河道的拐弯处,一座横跨在河道上方、早已腐朽不堪的古老石桥,如同垂死的巨兽骨架,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石桥!地图!父亲的地图上,在通往“哑泉”毒库的路径上,似乎标注过一座废弃的“奈何桥”!
希望!如同黑暗中微弱的一点火星!
我咬紧牙关,榨干身体里最后一点潜能,朝着那座腐朽的石桥踉跄冲去!只要能冲过桥,或许……或许能暂时甩开后面那些东西!
然而,就在我距离那石桥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
“嗡——!!!”
左臂烙印深处,那沉重如地脉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响起!这一次,嗡鸣并非指向毒库方向,而是……死死钉在了前方那座腐朽石桥的桥洞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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