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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的寒风如同一把把钝刀,无情地刮擦着雁门关斑驳的城墙。楚昭宁立在城垛之间,粗糙的砖石硌得掌心生疼,她却浑然不觉。脚下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凝固的血渍将黄土染成暗红,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远处,残阳如血,将天际线烧得通红,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夫人,抓到几个西域细作。"苏辰的声音裹着寒气传来,他押着三名黑衣人上前,玄甲上还凝结着战斗时的冰霜。那几人虽被绳索捆住,眼中却毫无惧色,其中一人靴底沾着特殊的红土,正是西域荒漠独有的标记。楚昭宁蹲下身子,指尖轻轻划过那人袖口暗纹——那是西域某个神秘组织的图腾,专司暗杀与情报。
"说,你们在城中埋了什么后手?"苏辰的长剑抵在对方喉间。那人突然仰头大笑,口中毒囊破裂,黑血顺着嘴角流下:"你们以为守住关隘就能高枕无忧?真正的杀招...已经在中原生根发芽。"话音未落,他便瘫倒在地,瞳孔逐渐涣散。
楚昭宁心头警铃大作,立刻下令全城搜查。果不其然,在粮仓深处,士兵们发现了暗藏玄机的粮袋——表层是金黄的粟米,底层却混着西域特有的毒草。这些毒草研磨成粉后无色无味,一旦投入水源,足以让整座城池陷入瘫痪。更令人心惊的是,暗卫截获的密信显示,江南漕运案中蛰伏的商贾余党,竟与北疆部族勾结,计划在寒冬切断守军补给线。
与此同时,京城传来的加急密报让楚昭宁如坠冰窖。小皇子突然高热不退,太医院遍寻良方却束手无策。她连夜启程,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车窗外风雪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危机哀鸣。然而,就在半路,一支训练有素的杀手突然杀出,他们的招式狠辣精准,显然是奔着拖延时间而来。
当楚昭宁终于赶到皇宫时,小皇子已陷入深度昏迷。寝宫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御医们围在床边,额头上的冷汗比汤药更让人心焦。"陛下中的是西域蛇毒。"老太医颤抖着举起银针,针尖已变成诡异的青黑色,"这种毒需用雪山雪莲做药引,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指向空空如也的药柜——所有珍贵药材不翼而飞。
楚昭宁猛地想起,三日前曾有人以"修缮库房"为由,调走了所有侍卫。她攥紧裙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苏辰带人展开地毯式搜查,最终在御膳房的夹层里发现了西域商队的通关文书。更讽刺的是,文书上的批文竟出自新上任的户部侍郎之手——此人正是江南漕运案中,替藩王转移资产的关键人物。
"原来他们早就渗透进了中枢。"楚昭宁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深夜,她守在小皇子的病榻前,烛火摇曳不定,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怀中的幼子突然啼哭,她这才惊觉自己已整整一日未进食。苏辰端来一碗热粥,却被她轻轻推开:"去把钦天监的人叫来。"
当白发苍苍的监正跪在地上时,楚昭宁盯着对方浑浊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问:"血月重现的预言,是不是你们故意泄露的?"监正浑身颤抖,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终于招认:西域巫师早已买通钦天监,借天象异变制造恐慌。所谓"血月诅咒"不过是幌子,真正目的是扰乱民心,让朝廷在内外交困中自顾不暇。
楚昭宁想起苍狼岭的祭坛、江南的漕运、北疆的战火,所有零散的线索在此刻骤然串联——这根本不是偶然的叛乱,而是一场耗时数年、环环相扣的惊天阴谋。敌人如同织网的蜘蛛,将触角伸向朝堂的每一个角落,只等收网的那一刻。
"传令下去,封锁京城九门。"她起身时锦袍扫过满地烛泪,"彻查所有三品以上官员的往来书信,尤其注意与西域有关的蛛丝马迹。"苏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昭宁,北疆的防线...恐怕撑不了太久。"
楚昭宁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寒风拍打着窗棂,仿佛无数双利爪在抓挠。她轻抚小皇子滚烫的额头,想起先帝临终前的嘱托:"守护江山,不是守住城墙,而是守住人心。"如今敌人的毒计如同蛛网般笼罩天下,但她绝不能让这万里山河毁于一旦。
"让裴元绍佯装败退,诱敌深入。"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同时派人秘密联络西域旧部,许以通商之利。记住,我们的敌人从来不是西域百姓,而是那些妄图颠覆中原的野心家。"她走到案前,铺开泛黄的舆图,朱笔在西域版图上重重圈画。烛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苏辰望着她坚定的侧脸,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在黑市中执剑而立的女子。历经岁月的磨砺,她眼中的锋芒非但未减,反而愈发锐利。而在千里之外的西域王庭,新可汗望着中原方向,嘴角勾起阴鸷的笑。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狼头的玉佩,那是与中原叛臣约定的信物。祭坛上的火焰跃动,映照出巫师们扭曲的面容,他们正在吟诵古老的咒语,等待着最终的时刻降临。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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