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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的暴雨浇透药王谷废墟时,阿澈腕间的霜纹开出了第一朵花。赤红花瓣上浮着金丝脉络,花蕊却是森森白骨——分明是言兮当年被剜出的半颗心。他踉跄着跌坐在无名碑前,碑面突然渗出冰莲香气,凝成行小字:"吾儿,葬花冢东南三百步。"
暴雨中亮起盏人皮灯笼,提灯的老妪赤足踩过满地蛊虫残骸。她腰间缀着串婴孩颅骨,每颗头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言氏星图:"小公子若要寻葬花冢,得用活人血喂饱引路蝶。"枯手掀开灯笼,内里扑出只翅翼生着人脸的蓝蝶,"这蝶儿饿了二十年,专等姓寒的心头肉。"
阿澈的弑神枪尖刚挑起血珠,蓝蝶突然炸成磷粉。粉雾中浮现出赤瞳妖狐的残影,九尾缠着具冰棺,棺中女子额间银月饰物正与无名碑共鸣:"寒公子莫信这老虔婆!葬花冢里埋的不是言夫人,是寒霖抽你三魂炼的......"
老妪的颅骨串珠骤然崩裂,骨片割破妖狐虚影。暴雨冲刷着碑上小字,竟渐渐显成寒霖的笔迹:"澈儿,为父给你造了座花园。"
无名碑轰然倒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甬道。阿澈的霜纹花朵突然凋谢,花瓣落地即化作白骨,拼成箭头指向黑暗深处。
"少宗主且慢!"
戴青铜耳铛的少年从树梢跃下,手中苗刀挑飞老妪的灯笼。他耳后生着与桑漓一模一样的雷纹,袖口却绣着白巫族的银月图腾:"那甬道是噬魂蛊的巢穴,黑苗寨用九百童男童女的魂喂了三年!"
少年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块冰莲碎片:"我叫云焕,是桑漓阿姐用命蛊续下的药人——她让我告诉你,葬花冢里开着言夫人最后一朵沉霜花。"
老妪突然尖笑,浑身皮肉簌簌脱落,露出金蛊凝成的骨架。骨架指节捏碎云焕的苗刀,腐液溅在阿澈手背,蚀出北斗七星的疤痕:"好个情深义重的药人,可知你心口的冰莲藏着言兮的诅咒?"
蛊骨手掌刺入云焕胸膛,挖出的冰莲碎片里竟裹着只赤瞳妖狐的幼崽:"这畜生的魂魄养了二十年,就等今日替主受劫!"
阿澈的弑神枪贯穿蛊骨,枪风卷起妖狐幼崽。幼崽碧眼忽睁,额间霜纹与他的疤痕严丝合缝:"阿澈......快毁了我......"发出的却是言兮的声音,"你爹在我魂印里种了......"
话音未落,云焕突然夺过冰莲碎片刺入自己咽喉。血雾喷涌间,葬花冢的甬道口钻出千百条言氏青丝,缠住妖狐幼崽拖入黑暗。
"跟着青丝走......"云焕弥留之际抓住阿澈的衣角,"花瓣......落在白骨上时......咳......取花芯的......"
少年身躯迅速风干,化作捧掺杂金蛊的骨灰。暴雨冲刷下,骨灰汇成箭头,与先前白骨拼成的方向截然相反。
阿澈的霜纹再次开花,这次的花瓣漆黑如墨。他循着骨灰指引奔至断崖边,崖下传来婴孩啼哭——三百具冰棺悬在雾中,棺盖上皆生着沉霜花,而赤瞳妖狐的尾巴正卷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手持冰莲簪,面容与言兮分毫不差。
"娘亲......"
弑神枪脱手坠崖,枪尖刺穿水晶棺的刹那,整座断崖开始崩塌。阿澈徒手抓住崖边藤蔓,窥见棺中"言兮"颈间跳动的金蛊——竟是寒霖用弑神蛊仿造的傀儡!
蛊傀突然睁眼,指尖金丝缠住阿澈脖颈:"澈儿喜欢为父这份大礼吗?"声音却是寒霖与言兮的交叠,"用你娘皮囊养的蛊王,可比赤瞳妖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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