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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裴时序正坐在紫藤架下雕着一块玉。
茅檐低小,经了冬的藤萝只剩一副空架子,藤蔓枯瘦如老人手,那坐在石桌前的人一身月白襕袍,面色苍白清秀,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大约只以为是哪个淡泊名利,隐居深山的隐士。
倘若着小院周围没有围了一群头上扎着红巾的义军的话。
裴时序闻言眼底无波无澜,反而笑:“解药在我们手里,他们即便攻下来,不给药也是一个死,你确信他们当真选了这个时候突袭?”
“正是。”黄四急声,“教首,这回领军的,是陆缙本人。”
裴时序闻言手中雕玉的刻刀猛地一滑,在他掌心拉出长长一道血痕。
“他亲自上山?”
他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是。”黄四也是一惊,“他们分明是冲着药来的,若是拿不到药,只怕,这回是不死不休了。”
“有点意思。”
裴时序支着下颌,顿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拿起手中的玉雕刻着。
“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闲心雕玉?”黄四急的满头是汗,“此刻绥州军已经行至半坡了,只怕不出两个时辰,他们便要攻上来,找到这里。”
“我为何不能?我等这一天,已经许久了。”
裴时序一想起当日被陆缙当面将江晚吟抢走的画面,眉眼间的戾气沉沉的翻滚着。
陆家害了他母亲一条命的旧怨,加上夺妻的新仇,也是时候该一起报了。
“可他们人多势众,咱们已经只剩下一些残部了,又没法与平南王汇合,眼下苦守无益,只有领着人杀出一条血路,方能有生还的机会,教首,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万不可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断了多年的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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