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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第1页）

这句话原本就是气话的成分更多，朱厚熜说完之后，也有些后悔。徐阶当场就有些要克制不住，最终是丢下了手里的杯子，甩手出了门。此后便一直冷战，直到现在。

他又提起那句话，朱厚熜忙伸手拉住他，笑道：“原是我说的不对，那只是一时气话，你也能当真？咱们都忘了吧。”

徐阶却是冷笑：“一时气话才更能听出来你的真心！你平素凡是说到夏言，都要再三斟酌，这我也是知道的，为的不就是怕不小心显露真心？我也知道，我在你心里是比不上夏言夏大人的好，他就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我怎么能跟他比！”

朱厚熜只觉得有些晕眩，浑身无力，站都站不稳的感觉，脸上却还是笑着：“怎么这么说？要说我觉得，这世上最好的人，是王先生才对，怎么会是夏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如今是我们在一起啊，我心里的人自然是你。”

“是，现在在一起的是我们，所以你才心里有我，对吧？”徐阶抓住朱厚熜的肩，抵着他的头，近在咫尺的眼睛中满是红丝，“若不是这样！若不是这样……”

他的样子是气急了，朱厚熜顺势抱住他，在他背上拍着，安抚他的情绪：“我们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你若是怀疑我们之间的情意，那也不应该有先前那么多年了。多少坎咱们都一起走过来了，怎么今日却又说这些？”

徐阶在朱厚熜耳边叹气，声音中有些苦涩：“我一直以来，在你面前的，都不是我想要表现的那个我自己！你以为我就喜欢整天为了一点小事跟你争执不休？我就喜欢天天表现得这么心浮气躁？我就真的会吃飞醋跟你闹别扭？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我更不想表现出，跟夏言有一点点的相似！”

他的手臂猛地收紧，将朱厚熜紧密地贴在他的胸膛上面，用咬牙切齿的声音说着：“我不想让你在看着我的时候，看到哪怕是一点点跟夏言相同的地方！我一直都在怕，怕我自己只不过是你必须放弃夏言之后的一个替代品！

“若是我稳重一些，若是我严正一些，若是我少玩闹一些，若是我整日板着脸，那我还和夏言有什么区别？”徐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他的手臂紧箍着朱厚熜的腰，力气大得恨不得他们彼此都喘不过气，“若是我也是夏言那种模样，我也跟他一样成熟稳重，我怎么能放下心，你喜欢的，你爱的，到底是我，还是夏言……”

朱厚熜感觉到，徐阶似乎流泪了。从心里，从眼睛中，慢慢地保持着沉默的哭泣。他的心似乎也随着一起抽动，他忽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对面前这个人说些什么。

徐阶的叹息很沉重，他的手臂缓缓上移，拥着朱厚熜的背，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看着你这些年来对我态度的变化，就越来越没有信心，怕当初你只是向我寻找安慰，而现在越来越厌烦我……

“我不知道你是被当初我的死缠烂打打动了，还是因为你想要找个人爱护你……可是我也是会变的，我也不能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年少时的徐阶……如果我变了，你会不会就此和我说分开？如果我也老了，我不再紧紧地看着你，你会不会爱上别人？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一处地方是留给夏言的，那里一直都有夏言，谁都不能替代，我一直都知道……当初就算是你答应和我好，你看着夏言的眼神也不一样。我怕你还是喜欢着夏言而不是我，因为你从来……从来都不曾那么温柔地看过我……

“原先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变得像夏言，你会不会更加喜欢我，也会用那样的温情脉脉看着我……我试过勉强自己，学着夏言的一举一动，学着他怎么对待你，怎么对待旁人。可是我做不到，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做夏言的替身！我不想到头来，你爱着的，还是夏言而不是我……所以我不能像夏言一样，我只能……